天穹上的火焰燃烧着,交错蔓延。人常说黄昏时的天色像是燃烧的火焰,现在却是火焰染红了这一片天色,将白昼染成了黄昏。
两种可怕的火焰在天穹上纠结着,盖住了视线,遮住了老皇帝与赤龙的身影,很难在看清天穹上的情况了。我的空间视界是无法穿透这层火焰的,因为那片区域的空间本身都已经被灼烧地扭曲、残破,即便有着虚无的特性的空间魔法能到达那个位置,也只能带回残缺不全的信息。
然而这些可怕的火焰却没能降落到地上——那将是一场劫难。它们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拦在外。不,与其说是被阻挡,倒不如说是它们在畏惧,在畏惧一种更为高位的东西,所以无法靠近。
我的视线望向王宫,这种另天穹上禁咒级别的火焰都要畏惧的东西,不难猜测是什么——红莲家族世代传承的那朵「红莲」。我不知道它的来历,也没有亲眼见过它,但是我所听过的所有的传说故事都不吝将夸张的形容赋予它:
「来自深渊之火」、「现世之业火」、「天神净世之火」……
它给人的印象从来就如同神明一般。
我不知道老国王为什么没有带上这朵红莲去战斗,原因可能有很多种,也许是他无法支配红莲的力量,又或许是他另有打算。
「红龙王没能引出红莲的力量,接下来怎么办,有着红莲的镇守,除非再来一头巨龙,否则谁也别想攻进王宫。」
这样的声音流到了我的耳朵里,似乎给了我答案。
我的视线转回自己的四周,最初的慌乱已经渐渐平息,在老皇帝与赤龙战斗的间隙中,王宫中的人已经分成了鲜明的两部分,他们在王宫的主殿的门前对峙着。
天空上的巨龙虽然显眼,但现在最大的威胁还是在地面上,也就是叛军。
我的目光转向两队人群,在陌生的人影中找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。
果然,尽管之前有了猜测,但最终被证实的时候,我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——这两队人分别是什么家族、分别代表了什么势力,我不知道,也不想去管,这都与我无关,正如我对银狼王曾经说的。
但站在队列前的这两队人的领头人,却是我相当熟悉的几个人。
守卫着红莲王宫的队伍前的亚伦,多次与我并肩战斗的伙伴,结下血誓的「灰狼」成员之一。身为红莲帝国的继承人之一,他出现在这里完全是理所当然的。更何况,现在知道了红莲帝国现任皇帝是千余年前的那一位,以及关于他的旧史,亚伦手上的「赤龙之牙」就有着相当特殊的意义了。
与守卫军对峙的反叛军阵前的人,自然也没什么悬念,不管是亚伦之前半夜与我的交谈中所说的,还是她自己的话语,都早就把她和这场叛乱联系在了一起——兰诺·阿尔德,我所知的阿尔德家族的唯一一个成员,还有更重要的一点,根据法里斯的笔记,她和萝维诺的关系相当微妙。
最后,还有我最不想在这里见到的,站在兰诺叛军之前,兰诺身旁的白色身影。
萝维诺,我的导师。
「萝维诺殿下,您是要站在那一方加入这场战斗么?如果是这样的话……我们会很困扰的。」
来自守卫军阵前,亚伦的声音。
「不,我没有兴趣。我只是会在兰诺战死之前将她带走而已。」
萝维诺冷淡而柔和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。
「但是……殿下,我们并不是在畏惧战斗——胜者为王,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法则,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怨言。但您是曾保护了整个人类的英雄,我们不愿误伤到您——尽管我没有这个能力,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,但是……红莲有这个力量,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……」
「胜者为王?真是笑话,红莲家族的王位可不是靠胜利换来的。」
亚伦的话说到了一半,就被兰诺带着讽刺的话语打断了。
「哎——」
亚伦叹了口气。
「难道你有什么别的办法么?圣王是我最尊敬的一位先辈,从前是,现在依旧是。如果德洛伊家族现在想要这个王位,我红莲家族不会有二话,即便是肖德再次降临。然而这是德洛伊家族自己的选择。」
说完这些,亚伦停顿了片刻,目光指向了兰诺,带这些锐利:
「但是,这一切都轮不到你来,阿尔德家族的余孽,为了欲望而与巨龙勾结的家族的余孽,你告诉我,如果肖德再次降临,由你来对抗么?不,别说是对抗——抬头看看,苍穹之上战斗的是什么?是你们带来的巨龙,与拼了性命守护人类的红莲家族先辈。」
「你……」
兰诺刚想说什么,却又噎住了,半晌才说出下一句话。
「交出赤龙之牙,我们立刻撤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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